秋日西沉,天边染上亮丽的红霞。
凉爽的晚风从山谷吹下来,树林也同时响起了对大地的警告。
那座古老的建筑——观星楼,躲在阴影背后俯瞰着山脚结伴的姐妹。
她们正缓缓逼近天梁院的隐私。
这几天,没有人来阻止过她们的逾矩行为。
于是,慕诗羽把它看作一种心照不宣,一种狂妄的无视。
就在她们踏上那条上山小路的瞬间,慕诗羽的内心就翻涌出可厌的感觉——周围的空气都存在着一种莫名的空虚。
她们的旅行到头了。
“有话就直说吧,何必装神弄鬼?”
慕诗羽搂住九月的肩膀谨慎地停下脚步。
老人从暗处走出来,问候道:“这阵子气候多变,可别着凉了。”
不得不说,姐妹两人与天梁院的淡白色裙子很配。
闻言,慕诗羽忌惮地向后张望,发现老人并没有封锁她们的后路。
九月则打了个寒噤,不敢正视老人,看着他就觉得不舒服。
“放心,我打算放你们活着回去。”
老人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移片刻,再一脸慈祥地说道。
“既然大长老网开一面,那晚辈们就告辞了。”
慕诗羽僵硬地笑了笑。
“上次相见,你还记得?”
大长老一边走过来,一边有说有笑地念起旧情。
“记得。那是在晚辈的婚礼上……”
慕诗羽毫不客气地把脸偏向另一侧。
“八年过去了,连孩子都这么大了。”
大长老笑眯眯地拍了拍九月的脑袋。
小女孩九月发出一声弱小的哀鸣,搭在肩上的两根马尾辫也微微发颤以示强烈的反感。
“她是晚辈的妹妹。”
慕诗羽怀抱着九月。
萦绕进一团从老人身上散发的腐朽味道里,似乎她们都无计可施。
“这个小女孩留在七杀殿实在可惜,不如养在我天梁院吧?”
大长老很清楚天梁院有什么吸引力让她们络绎不绝。
“把她培养成一个杀手吗?”
“呵呵,'杀手'这个词可得用在你们七杀殿的人身上。我天梁院是名门正派,只养高徒,不养业畜。”
“高徒就如孟仙那样的碌碌之辈?”
“那只是暂时没有把他的潜力挖掘出来……”
山顶亮起了守夜的微光,老人突然想起什么,用他泛黄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,说道:“糟糕糟糕,我怕说太多,你两人都不能离开了。”
“天梁院也没有其他值得留恋的了。只是孟仙有权利知道真相。终有一天,晚辈全都会告诉他。”
慕诗羽不卑不亢地说道。
南长老如果死得蹊跷,外人谁都能看出来。只是姐妹两人来得正是时候,当了替罪羊,只要她们活着出去,就坐实了暗杀行动。
老人发出从喉咙里流出来的恐怖笑声,那双暗淡的眼睛闪烁着怪戾的光芒,“终有一天,你会明白,不知道才是他的福分。”
……
夕阳西下,他犹如一只被遗弃的小狗,小心地伏在树丛里,舔舐着伤口。
解开缠络在脚踝的藤蔓,那里正淌着血。
第一次见此情状,他又惊又怕,但心中却从未产生求援的想法。
刚刚来临的凉秋让他识清现状。
那位师兄和蔼可亲,但莫名其妙的善意就跟那位师姐带来的如影随形的恐惧一样,驱使着他回到悬空楼,回到自己的港湾。
大小伤口不下十处,但他还是勇敢地蹲起身,等天空再暗些,趁机穿越半山腰的建筑群。
没有人迹的野岭,实在无路可走。他只能拖着曾带他逃走的双脚进行一次大胆的冒险。
等候之余,他抬头看着泛红的天空。
记忆中第一次处身广袤的天空之下,那上边似乎还映衬着双亲的面孔。
“啊……啊……”
他以自己的方式呼唤他们。
可能他们早已不在,他幼稚的逃逸也将毫无意义,但在小孩稚嫩的心中,与陌生人同处的压抑远远比死亡更可怕。
他的安全感都是父母赐予他的。
伤感之际,他在茂盛的枝叶外瞧见了找寻自己的忧心忡忡的师兄。
师兄没敢大声呼喊,从荆棘深处走出来的他同样伤痕累累。
……
暮色降临,他抹去两眼的酸楚,溜进一条漆黑的小巷。
他庆幸无人察觉。穿过愈发黑暗的“隧道”或许就能躲过师兄了。
微漾的晚风从尽头拂面而来。
那是光,是希望,是秋天的风浪。
这时,一道更黑的影子在脚底下摇晃。
他回过头,试图在黑暗中看清那阵轻柔脚步声的主人是谁。
但那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,头顶那一道天空连一束光都不舍得撒下来。
难道真是神经过敏的空想吗?
脖后的鼻息让他明白这一切不是幻觉。
他呆滞地转身挥动手臂,但对方又化作了无声无形的鬼魂。
惧怕与绝望都挤压在胸口,他正要继续迈出颤栗的双脚。
一盏鬼火燃烧似的眼光飘到他面前。
原来是、是这个人在跟我捉迷藏,故意吓唬我?
我们这位不走运的小家伙已经放弃抵抗。他稍微抚去额头的汗水,镇定地表示愿意接受不告而别的惩罚。
面前一股热气,烧得他的脸蛋红扑扑。
然后他感受到“哧溜”一声,那根舌苔带刺的舌头从他的脸颊滑过。
“味道不错~”
沾水的花苞真是香甜可口。
恶意的触感令他不寒而栗,这不过是一场荒唐的偶遇,他遭遇了一位企图享用自己的变态恶魔。
那目光实际是地狱的业火,正在索要无辜的生命。
他奋力一推,指尖触摸到那具骷髅般生硬的身躯。
对方却纹丝不动。
“孟仙慌慌张张找的人是你?你是什么人?”老人抓住他的手臂,任他如何摆脱都无济于事,“原来不会说话……外人擅闯天梁院可是死罪,我先记下了。”
说完,老人松开手。
荼婧姝头也不回,朝出口的亮光跑去。
……
风声与暮色沙沙作响,风打在身上既冷且痛。
孟仙颓丧地走在路上。
自己的失职已经变成了无法挽救的罪行。逝去的南长老夫妇还有师姐一定会怪罪他。
寂静的天上悬挂着漠然的月亮。
“南长老,弟子对不起您的教诲。”
孟仙抬起头,望着南禺峰说道。
微冷的风,挡不住从南方来的心情。
他用呼吸继续与那座高山谈话。
回忆起与南长老相处的一幕幕,回忆起与黑桐相处的一幕幕……
他在那座山峰上拥有太多回忆,如今,却没有了延续。
一时间,悲从中来。
直到,身旁响起急促的足音……
直到,那双小手紧紧扣住他的腰身……
“师弟!师弟!”
孟仙惊喜地喊道。
脸色带着不自然的红润,荼婧姝哭了出来,但那肯定不是因为悲伤。
“师、师父?”
孟仙对随后出现的大长老感到意外。
老人举止自然,以处变不惊的神色重新检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。
“是师父找到师弟的?”
孟仙心虚地低下头。怀中的小孩虚弱无力,连呼吸都成问题。
“他是谁?”
大长老严厉地问道。
“他是、他是……”孟仙明白再也无法隐瞒下去,“他是弟子在悬空楼里找到的。”
“会是南长老的……”
“嗯,应该是……”
听完,老人短促地笑了起来。
老人笑了,孟仙也附和着笑了。
天音站在不远的高处,嘴角微微上扬。
险象环生的小孩又一次脱险,但是各怀怪胎的人又怎么会轻易饶过他?
截至目前,她的复仇计划已经变得更加有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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